丁奇：空间韧性与社区治理——城乡社区的一些实践探索【学术报告】

Original 壬寅年八月廿七乡村规划与建设

2024-09-04

全文字数｜ 2839

阅读时间｜ 10 分钟

2020年11月28日，2020年度全国高等院校大学生乡村规划方案竞赛（浙江绍兴基地）初赛评优暨乡村发展学术交流会在浙江省绍兴市举办。本次活动由中国城市规划学会乡村规划与建设学术委员会主办，浙江工业大学设计与建筑学院、浙江省国土空间规划学会小城镇学术委员会、中共绍兴市越城区委组织部、越城区斗门街道办事处承办，华汇工程设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协办，浙江省科协等单位支持。会议邀请北京建筑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丁奇教授做题为《空间韧性与社区治理——城乡社区的一些实践探索》的学术报告。

本文由浙江工业大学设计与建筑学院吴思琴，乡村委志愿者、四川农业大学建筑与城乡规划学院张英蓉，乡村委志愿者、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杨亚妮，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中国乡村规划与建设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邹海燕，根据会议听录稿及主讲人PPT整理校对，特此感谢！

本文已经秘书处审核，未经发言人审定。

开卷有益

主讲人

丁奇

中国城市规划学会乡村规划与建设学术委员会委员

北京建筑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

报告从具体案例切入，提出规划者的"构想空间"往往与使用者的“生活空间”大相径庭。而后结合实践提出，社区空间建设是多元主体权益在空间上的投射，空间的韧性需要多元主体共建共治共享的社区治理机制；空间的社会属性决定了社区空间建设成为社区治理的重要抓手，良好的社区治理又是实现空间韧性的基础；规划师应成为社区治理的促媒，通过介入、组织、赋能和陪伴，激发社区居民的主体意识，培育居民的社区共同建设意识。

一

从周边小事的成效入手激活社区居民的主体意识——介入

社区规划的过程往往也是组织、发动社区居民的过程，因此规划设计首先要做到的是融入社区、介入社区，这是社会学的方法。过去我们没有很好地介入，这是因为规划的过程中，居民常常以为规划者是政府或者开发商雇佣的工作人员，拿钱办事，为政府和开发商服务。在这种情况下，介入社区就显得困难，让百姓愿意说实话、说心里话更为困难。这就需要一种介入的契机。具体而言，可以通过以下途径来介入。

通过收集历史文献与居民广泛参与的口述史，形成社区文化认同

以北京延寿街区城市更新为例，该街区有着近千年的历史，但其历史文献是片段化的，甚至空白的，无法完整地阐述这个街区的历史。在实践中，调研人员把依据居民的口述关键词进一步查找古籍文献，两者结合以更好地还原社区的历史文化。同时，在这一过程中可以与社区的老人形成互动。尽管居民口述的历史和文献有一些出入的地方，但不论对错，口述历史是一个增强社区文化共识的过程。开展“赛宝会”，发动居民说出自己的故事，这使得居民对延寿街区的文化认同与自豪感大大增强。居民参与口述、互相交流的过程，不仅能让居民形成强烈的文化认知，也是规划者初步融入社区的过程。

延寿街区“赛宝会”

从社区空间的小事做起，以成效推动居民参与，激活主体意识

例如，北京西什库小学的校门修建，在社区居民的强烈要求下，规划人员与教委、区域领导进行了一系列交流，最后在一个月之内得到了解决。此后居民对规划者就产生了信任感，参与规划和诉求表达的积极性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西什库小学校门修建前后对比

二

从产权入手厘清社区各权利主体的权益边界——介入与组织

当居民的私有产权长期受到侵犯，自然更少去关注社区的公有产权。所以社区规划和更新首先要厘清并保护居民的私有产权。北京老城区可能是全国产权最为复杂的地区之一，包括私有产权、单位产权，单位产权又包括区属、市属、央属和军属，甚至在一个院子里就会有五种产权的混合。产权不明晰，社区更新就无法推进，居民也不会对规划者予以信任。

社区空间建设是多元主体权益在空间上的投射。如将产权的分类和文物的分级进行叠加，可以发现政府的权益是通过法律在空间上的投射，国家级文物具有最为严格的保护要求。以产权为基准，通过叠加原有建筑功能、建筑类型，可以得出基本的更新策略指引。

不同产权和不同建筑类型叠加

在此基础上，构建文物与有价值的历史院落清单，提出针对性、差异化的更新策略，包括申请式退租、申请式改善、活化文物利用、复兴老字号、重塑街区生活IP等；构建业态准入机制，设置业态补贴，提升固有业态的同时积极引入适合的新业态。此外，通过产权与功能的置换与植入，能够更精细地满足居民的生活所需，如通过党建的方式解决社区居民的医护需求；与居民一起开展公共空间分类营造，满足多样的公共活动。

北京老城区

三

培育社区共同精神推动社区共建共治共享、增强空间韧性——赋能与陪伴

通过权益的划分，使居民对社区公有产权的认识有进一步的加深之后，还需通过对社区的赋能和规划陪伴提高居民的自治能力。

以青海土关村为例，赋能与陪伴可通过以下方式加以实现：

实施“村民主体，协商共治”的机制，村民发挥参与权和决策权

土关村实行“村民建议、村民自治组织提议、村两委商议、全体村民大会决议”的决策机制。对于村庄事务，全体村民都可借助微信群、建议箱等向村两委建议，也可向村民组织反映，经自治组织向全体村民代表大会提议，最终由村民代表大会进行决策的制度，真正做到村民自己“说事、议事、主事”。

“村民主体，协商共治”的机制

公开、透明的村庄建设项目流程和完善的施工监督共管制度，全程接受村民监督

土关村的村庄规划和建设项目由村民、政府、社会企业和规划团队共同确定具体内容。每一项建设工作都需要在施工前做好预算，由村民大会讨论同意后出具意见；再由实施理事会或合作社与监管委员会成员一起去采购原材料，验收并入库；依据建设项目的劳动力所需，讨论并确定村民出工的工作量；最后还要进行项目的账目公示，接受全体村民的监督和异议。

土关村村庄建设项目流程

此外，土关村还形成了村民、政府、驻村规划师三方共管监督机制。工程建设项目由县住建局或者相关委办局提供技术管理，设计团队全程提供技术支持，全体村民及村民代表行使监督权，确保建设工程质量过关。驻村规划师离开后，由县规划所取代。

土关村施工监督共管制度

建立村庄环境共同评价机制，发动村民亲身参与环境治理

土关村发动由中小学生和村庄老人组成的“小手拉大手”的村庄环境共同评价制度。环评小队对村民室内、院落和宅旁屋后公共空间卫生整洁状况进行评价和评分，每周1次，结果张榜公示，并通过奖励先进带动村庄环境卫生意识的提升，形成村民自觉爱护环境的良好氛围。

土关村“小手拉大手“村庄环境共同评价机制

“驻村规划师”撤走后，土关村自行建立体系持续社区运营。社区赋能后，居民进行自我治理和社区自我更新的能力逐步得到提升，自行进行臭水河治理、停车管理等。在发动居民亲身参与的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强烈的契约精神和主人公意识。

土关村臭水河现状

土关村臭水河治理后

四

结语

以上实践探索过程促使我们反思——在规划设计过程中，空间的生产过程到底是由规划师主导，还是由政府主导？结论是，这应是一个多方共同参与的空间生产过程，规划在其中起到作为“润滑剂”的重要作用。深刻理解空间的社会属性，不仅是物质上的“好看”，而是有着更为深刻的社会背景。同时，把握我国社区治理的特点，基层党组织是最重要的一环。最后，在规划设计过程中，要注意介入、组织和赋能，并且需要长期陪伴，这既是规划师的社会责任，也是未来城乡更新的重要路径。

图文 | 吴思琴、张英蓉整理

校对 | 杨亚妮、邹海燕

编辑 | 孙一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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